日期:1981-8-10 作者:中纪委, 中组部落实政策广西调查组
中纪委、中组部落实政策广西调查组调查组4月26日到达南宁,6月25日回京。2个月内,共收到群众来信3000多封,接待来访750余人次。这些来信来访,突出地反映了两个问题:一是反映大批干部群众无辜被杀或迫害致死问题;二是反映帮派思想严重,“三种人”仍在台上问题。前者1271封,占总数的42%;后者有350封,占总数的11.6%。其他方面问题1379封,占总数46%。现将主要情况摘要如下:
区粮食厅干部莫韬,柳州郊区党委韦焯英、桂林广西师院讲师等人来信反映:“文革”期间,广西群众以“支韦(国清)打伍(晋南)”或“支伍打韦”,分成“联指”和“四· 二二”两大派。尽管当时周总理等人多次指出:两派都是群众组织。而韦国清和追随他的安平生、赵茂勋、刘重桂等人,以派划线,把支“韦”的“联指”封为广西的“无产阶级革命派”;反“韦”的“四·二二”,则被当作现行反革命。1968年,广西掀起3次杀人高潮,1、年初,“刮十二级台风”,以“贫下中农最高法庭”名义,杀死了大批四类分子及其子女。2、5、6月间,各地、县革委会成立前后,以“保卫红色政权”为名,杀了一批“四·二二”成员及其支持者。3、“七·三”布告以后的几个月内,以贯彻布告为名,对“四·二二”采取军事围剿和武装镇压手段,从组织上彻底摧毁,其成员抓的抓、杀的杀,少有幸免。全区杀了有40万人。被杀8000人以上的地、县有桂林、陆川,被杀在6000人以上的地、县有南宁、上思。陆川县干部被杀400余人,麻坡中学校长吕东群同志一家7口被杀光。有24万人的上林县,被杀5000人。该县三里公社,1968年7月一个晚上就杀死250人。尸体堵塞河道,鲜血染红河面。临桂县被杀1864人。其中:干部301名,工农群众1066名、学生38名,四类分子459名。在死去的1864人中,武斗打死的3人、被迫自杀的28人,其余1833人全部被无辜打死。在被打死的干部中,有县委副书记李瑾科,副县长周克仁、法院院长刘锡臣、副检察长龙炎运、财贸政治部主任李运发、县委办公室主任王振庭等领导同志。其中,刘锡臣夫妇2人被打死后,逃回河北献县老家躲起来的大儿子刘振刚也被抓回打死。遗下一个15岁的女儿和2个幼子,生活无着,逼得15岁的女儿卖淫养活两弟妹。
署名贵县上访团的来信反映:“1969年○四九七部队到贵县了解死人情况,据他们汇报提纲中记载,全县1967、68两年被杀死2087人。其中:干部、工人273人,贫下中农521人,四类分子961人,子女332人。县电影院12人,杀了4个,经理被杀,其妻陈光美同志被轮奸后杀死,遗下1女1子,儿子不知流浪到了何处,女儿到处受人奸污凌辱。县医院副院长刘子凌夫妻、儿女4人被杀,在杀死其女儿前,还当着她的未婚夫面进行了轮奸。覃矿李多才夫妻被杀后,其妻腹中9个月的胎儿还在蠕动,残忍之情,目不堪入”。
上思县被杀害者的家属联名来信反映:“上思县1968年革委会成立前后共杀死了2700人,(区三人办汇报1700人)有的生产队干部、男劳力全部杀光。仅有100余人的百申生产队,杀了30余人。解放前,曾在该地区坚持游击战争的县长苏丁章同志被杀后,群众含着眼泪讲:“老苏当年没有被国民党的刺刀挑死,而今却死在阶级报复的枪口下”。
融安县受迫害干部、群众上访团来信反映:“从1968年8月14日县革委成立到9月底,不到2个月时间内,全县杀了3000余人。其中,县委机关所在的长安镇,杀了800余人。大将公社小圩镇龙妙街,杀死45人,成了“寡妇街”,至今每逢过年过节到处是悲惨的哭泣声。有些老年人讲:当年日本强盗侵占长安镇,进行屠杀时1天最多杀了17人,而1968年8月21日,1天就杀了100多人。他们愤慨的讲:这帮杀人强盗,真比日本鬼子还凶残。”
革命老根据地凤山县城厢公社松仁大队松里屯赵现芸、罗景思等9人来信反映:松里屯是1929年土地革命时期的老根据地,许多当年积极从事革命斗争的老党员、老赤卫队员及其子女,在1968年仅仅由于他们参加了“四·二二”而被当作“叛徒”、“历史反革命被无故杀死,一个小小的松里屯,就杀死38人,有的全家被杀。个别没被杀死的幸存者讲:“过去国民党、白崇禧匪帮没有杀垮我们,真没想到,竟被共产党杀光了”。
桂林房产局工人李和平等人来信反映:“1968年8月20日,桂林市革委和驻军,以贯彻“七·三”布告为名,出动军队,配合“联指”上万名武装民兵和工人纠察队,手持事先拟定的名单,对“四·二二”成员逐家逐户的进行搜查、逮捕然后杀死。仅桂林市机关厂矿不到1个月时间就杀死300余人。对这样的无辜屠杀,谁也不能说个错字,只能说是百分之百的“革命行动”。1974年,我和张雄飞等人在桂林街头贴大字报,揭露这一杀人行动,被定为现行反革命,判刑10年,张雄飞被判无期,龚子明判处死缓,遭到了残酷的镇压”。
崇左县锰矿党支部书记苏士林等3人来信:“1968年8月,“联指”在全县进行大屠杀,1个晚上,大平镇就杀了24人。被杀者从家里捉起来,蒙上双眼,推上汽车,拉到县城外边的半边山,一个一个的用刀子活活捅死,哀嚎声、挣扎声、哭叫声,持续了1个多小时,吓得附近村庄,家家关门闭户,生怕大祸降临,这那里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,比法西斯还不如”。
来信反映:“文革”期间,广西不仅大规模的屠杀无辜,还多次发生惨无人道的吃人肉的野蛮暴行。
广西武宣县黄家琪等4人来信反映:“1968年该县“联指”成员大规模的杀死“四·二二”,还有的被他们打死吃掉。该县通挽公社大团大队甘大作、甘加事等人被戚海进等人打死后,尸体被凶手全部吃掉。尚满大队社员陈克厅等人被张其灶3人打死后,尸体也被吃掉。相岭中学教师黄家凭被黄秀目等人杀害后,开膛破腹,炒吃心肝”。
上思县受害家属来信:“1968年9月1日,县“三代会”在平山县广场召开杀人大会,10余名参加“四·二二”的干部、群众被活活打死。散会以后,县革委会委员黎郝,将打死的十几名尸体,全部剖腹,将心肝挖出来,拿到县革委会食堂炒熟后给代表下酒。当时县革委副主任黎英贤的老婆李栋梅,听说吃人胆能增“胆量”,也讨了一些吃。县卫生科副科长马宽宏同志1968年6月,被县武装部政委魏冠华指使“联指”成员打死后,不仅被剖腹挖肝,连生殖器也被割下来。”
南宁市徐振武来信:“‘文革’期间,武宣、上思、灵山等县都发生过吃人肉、吃人肝事件。武宣县吃了29个人,副县长覃炳刚同志被打晕拉去开膛时,人太瘦,周身无肉,又被拖去丢在野外,遇救幸免”。
贵县上告团来信:“贵县被杀死的几千人,有的肉和心肝被吃掉了。1968年8月,一次在南门外江边杀死十几个人,全部被破腹挖肝,由执行枪毙的刽子手们炒吃下酒。当时分给龙山公社民兵廖如颜的一份没吃完,还烤干后拿回家里吃。县粮所会计韦志杰等4人被杀死后,生殖器被粮所所长莫兆棠割掉,浸酒饮用。思阳公社民兵营长黄必友,杀人后将胆取出,晒干后当作熊胆出卖”。
桂林刘XX来信说:“1968年6月,他4岁的外甥在玩耍时,将住在同楼的马车社工人蔡振华养的一只小狗,不慎从楼上掉到地上摔死,蔡借口“杀狗欺主”,依靠参加“联指”的权势,协同申松华,将其父、区政协常委,文史馆副馆长刘介和其兄、其嫂及小外孙一家三代4口连同说了几句公道话的2名工人,全部抓到郊区枪杀。对于这样惨无人道的杀人凶犯,桂林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蔡振华死缓,申松华有期徒刑20年,但报到区高级人民法院时,竟以“平衡”为借口,将蔡改为有期徒刑12年,申免予刑事处分释放,为了帮派利益,如此包庇杀人凶犯,我们国家还有一点公道没有,强烈要求,杀人者偿命,严惩杀人凶犯蔡振华和申松华”。
桂林齿轮厂何月华来信:“1968年平乐县“联指”头头朱秋林,借口其兄何广辉参加“四·二二”,而将其父母和2个哥哥全部打死。朱秋林杀人有功,被提为桂林地委办公室主任。我的亲人被杀,杀人的却升官”。
上思县受害者家属来信:“上思晚报“联指”头头黄远清等4人,将参加“四·二二”的女青年杨振明、刘吉芬抓起来,多次轮奸后杀死。死后还将衣服剥光,阴道里插上木棍,移尸广场,组织参观。象这些作恶多端的人政府为什么不惩办?”
崇左县板诺大队冯宗韦来信:“‘文革’时参加“联指”、混入党内担任公社副书记的伪宪兵冯尧松,进行阶级报复,亲手打死曾揭发他问题的冯宗祥弟兄2人。现在冯宗祥的5个男孩都长大成人,多次要求政府惩办杀人凶手冯尧松。并提出如果政府不处理的话,他们将以血还血,替父报仇”。
临桂县群众来信:“该县原宣传部干事,‘文革’时‘联指’武斗指挥胥明德,亲手杀死50余人(经县委查证,亲手杀死20余人),人称为“杀人魔王”。他自知罪大恶极,1972年要求调离临桂县,经组织联系,调回四川省綦江县原籍,没有受到任何惩办。为什么象这样的杀人凶犯都不抓回来惩办呢?真是‘干得坏,提得快,群众恨,领导爱。”
大批来信反映:被无辜杀死的群众,初期均按反革命对待,后来改作“非正常死亡”,1979年又改为于某年某月某日去世。根本没有算作冤假错案,没有平反昭雪。被杀者的家属,开始被当作“反属”,家居城镇的,强行迁住农村;生活有困难的,无人问津。1979年,给了少量的补助和抚恤。1981年又取消了,目前,不少遗属,生活困难,特别是一些失去父母或父死母嫁的孤儿以及无人抚养的老人,生活十分悲惨。
桂林齿轮厂副厂长、工程师段俊明的爱人顾秋霞来信:“段自幼读书,大学毕业参加工作,一直从事技术工作,仅仅由于‘文革’期间同意“四·二二”的一些看法,就被无辜枪杀,遗下5个孩子、1个老母,共7口人,就靠我每月35元工资维持,生活实在没办法过下去,孩子们正年在外边拣食烂菜充饥,每天晚上全家聚在一块就是哭,双眼都快哭瞎。总想着有一天,党的政策能够落实,一直盼了13年,人也快盼死了,也没有盼到,全国别的地方都能为冤死的平反,为什么就是广西不给我们平反呢?难道广西不是共产党领导的天下吗?再不给平反,我是已经不行了,快死的人了,孩子们可怎么办呢?一个一个的长大了,也不给安排工作,整日流浪街头,什么时候才算熬出头。”
南宁日杂公司孙敏洁来信:爱人陈玉福1947年参军,1966年转业,任南宁园艺场生产办公室主任,由于拒绝参加“联指”发起的一场武斗,于1968年6月被杀,财产抢光,并扬言要斩草除根,满门杀绝。吓得我带着5个孩子长时期的流浪他乡,并多次到北京找到有关部门申诉,要求平反昭雪,追究凶手,有关部门也将我的申诉转回广西查处,至今没有人过问。死了也就白死了,真想不通,又有什么办法,只有求求中央,给我们这些屈死的家属作主,对死去的亲人平反昭雪,安排一下我们的孩子工作,有一碗饭吃,也就行了。”
广西机械学院党委书记李丹,广西科协副主席(原南宁市委书记)袁家柯、广西政协常委(原桂林市长)冯邦瑞、广西农委委员(原地委书记)杨林、广州部队后勤部政委(原桂林市委书记)郭鹏以及公安厅干部刘前、广西大学石怀宇等人来信反映:“广西1968年对“四·二二”进行镇压以后,“联指”成了全区唯一的掌权派,其成员,均作为“文革”“功臣”,加官晋爵,占据要位,且经几十年的苦心经营,在广西,已经形成一个以“联指”为基础的盘根错节的帮派体系。第一书记乔晓光,就是下靠这一帮派体系的支持,上靠支持这一帮派体系的韦国清而站着脚的。主管全区组织、纪检、政法大权的书记赵茂勋,“文革”时,是“联指”的坚决支持者,每次“联指”组织游行,赵都是头带柳条帽,手持木棒或钢钎,走在队伍最前列,高呼:永远和无产阶级革命派团结在一起,战斗在一起,胜利在一起,是“联指”的总后台。
曾任区党委常委、组织部第一副部长、宣传部长的廖炜雄,是全区“联指”总头目,赴京谈判首席代表,由于伪造罪责,残酷迫害区党委书记伍晋南、贺希明等领导同志有功,从一般干部提为全区主要领导人,1980年慑于民愤,调任梧州市委书记。
党的后补中央委员、区党委常委、总工会主席岑国荣,原柳钢工人,“文革”时柳州“联指”头头,曾惨无人道的将抓获的“四·二二”成员,身绑炸药,引爆炸毙,还美其名曰“天女散花”,先后这样炸死4人。
党的后补中央委员,原南宁市委第二书记,市革委主任、现区轻工局副局长郭耀卿,原系南宁糖纸厂工人,“文革”时,南宁市“联指”南片武斗总指挥,曾带领武斗人员在南宁市和贵县大肆抓人、杀人,并参与杀害厂里13名职工,是一个血债累累的杀人凶犯。“文革”初期,派人将韦国清同志保护起来有功,连连升任。
党的后补中央委员、贺县县委书记盘美英,原系大队支部书记,“文革”时参加“联指”曾亲自将不同观点的生产队长赵明超,贫协主席赵金里等3人杀死。不但未作追究,从九大起,连任三届中央后补委员。
区公安厅常务副厅长,党委副书记潘玉臣,1965年大学毕业生,“文革”前区监委办事员,“文革”时,“联指”第三把手,武斗指挥,曾亲自带人在朝阳广场、解放路一带进行武斗,1969年任区直机关“专政队”队长,强加罪名,残害无辜,从而得到赏识,委以重用,至今派性十足,横行霸道。
区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、党组副书记苏礼峨,原公安厅劳改局副科长,“文革”时,“联指”主要打手,1967年6月,抓获3个“四·二二”成员,被打死1人。1968年8月,南宁围剿“四·二二”时,苏到处抓人。1970年,任区直“五·七”干校办事组长时,伪造罪责、肆意批斗了一大批被审查的老干部。现居要职后,据不给错判、错杀案件平反。
原区党委常委、书记、农办主任杜易,原武鸣县一公社书记,“文革”时积极支持“联指”杀人活动,曾亲自指使王贵等8人将持“四·二二”观点的县长邓维祚同志打死,还伪造自杀现场,被邓妻揭破。因群众反映强烈,于1980年调任梧州地委书记。
五届人大常委、区民委办公室主任梁吉泉,原都安县百旺公社文书,“文革”时,都安县“联指”头头,被突击入党后,提为区党委常委、区团委书记,1975年推选为全国人大常委,1976年任团中央筹备组副组长,和谢静宜、张铁生等人一起出访日本。粉碎“四人帮”后,调回广西,任都安县委第一书记,因实在干不了,于1979年调任现职。宋庆龄主席逝世时,还是治丧委员会成员。
原区建委主任、党组书记、现南宁市委秘书长赖天才,原区五建干部,“文革”时柳州“联指”司令,除积极进行打砸抢外,还参与轮奸妇女4名,亲手打死该公司干部于风伦。
桂林市委书记赵顺先、常委、组织部长刘景祝、宣传部长李瑞林、公安局长单保祥、法院院长丁尚荣、市委副书记曾明轩,宣传部副部长曹铁军、组织部第一副部长伍华春、工会主席刘富贵、妇联主任蒋运英、全部是原来“联指”的主要负责人或武斗指挥人员。
桂林地区副书记兼兴安县委书记唐廷国是原地区“联指”司令;县委副书记、县长唐正元,是原临桂县“联指”头头;县搪瓷厂长唐占江,是原该厂“联指”头头。群众称之为“三唐霸兴安”。
博白县群众来信说:为什么博白县的冤假错案得不到平反落实,因为现在掌握全县党政大权的仍然是“文革”时“联指”的那套人马。县委书记汪泾波,原公检法“联指”头头;县委副书记宋荣,原“联指”常委,宣传部长、武斗副总指挥;县落办副主任陈家芳,原“联指”打手,亲手杀死工业局长朱白锋、药材公司干部朱光瑚;公安局长刘振才,“联指”打手,亲自打死副县长李康峰;商业局长周贻枚,“联指”常委、组织部长、民兵总指挥;县团委书记、党的十一大代表、区党委后补委员陈正瑞,原“联指”红卫兵头头,曾亲自用匕首杀死5个人;县委农村部副部长王小沅,“联指”常委、武斗总指挥、博白县大屠杀的策划人之一;县农机厂长何宗云,“联指”打手,亲自杀死该厂党支部书记刘恒;以及县政策研究室主任庞一兵,百货公司经理秦永城、五金公司经理王贞伟等人,都是当年“联指”的主要成员,都亲手杀过人。
这些人在台上,执行的仍然是林彪、“四人帮”的那一套,1980年12月县七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中还讲:“从1968年4月县革委成立到现在的12年零8个月中,政府工作的成绩是主要的”。遭到与会代表的强烈质问。
他们对党的三中全会,采取抵制态度,前不久,县百货公司院内还出现了“打倒邓小平”、“邓小平是内奸”的反动标语。
来信者殷切希望,中央负责同志,有空时到博白县群众中走一走,听一听,采取有力措施,改变当前帮派统治的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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